We are all rowing the boat of fate
The waves keep on comin’ and we can’t escape
But if we ever get lost on our way
The waves would guide you through another day
——Life is Like a Boat- Rie Fu
Life Is Like A Boat
A家的终章
正如前文所言,3月份的那段时间是最为迷茫和困惑的一段时间。我一直认为,人生当中充斥着无数的选择,虽然每次选择都选最适合的那个也未必能得到全局最优解,但是,如果说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能看到一点点亮光,无论是谁,应该都会去努力追逐和争取的吧。我无法预知大环境的变化,甚至无法预知自己部门的变化,所以当这一切逐渐发生的时候,经受了那种无力感,才发现自己其实那么渺小的微不足道。
其实,寒假结束,mgr在告诉我HC freeze的消息后,问过我有没有签其他的公司,我坦言自己之前签了北京的某家终端厂X作为保底。问过我的去向后,他也坦言告诉我由于保密措施,虽然签了NDA,但是大老板为避嫌,还是暂停了我在业务方面的工作。也就是说,从此日开始,我已经没有什么工作可以做了。
这时候的我变得更加迷茫,实习的合同签到了4月底,那我直接现在就quit吗?quit后待在学校?虽然年前就听上海那边的同侪有说过freeze的事情,也不能算毫无准备,但这个消息由mgr亲口告诉我的时候,我的大脑还是全场清空了,只是机械地表达着对公司的理解,除此之外,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天中午和mgr一起吃午饭,他说,那就姑且给你一条忠告,接下来我要说的这句话,或许是你在这里实习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
等你在这个行业里面待久了,你就会感觉到,能力只是一方面,态度很重要,credit很重要。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刚毕业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总觉得干什么是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当时毕业的时候,本来可以去一个电力调度的单位,还是个国企。当时觉得这有啥意思,本科生,专科生都可以做的事情,所以就从强电跳到了弱电,现在看来,傻逼了。如果当时选择那个单位,混个10年8年,就已经到中层了,收入也不比现在少,手中也会有自己的团队。一个人一生能干的事情太少了,或许能干的很多,但是不一定会有一个平台让你发挥得很好
后来了解到,mgr他在来A之前是在原某外企,手机行业巨头做RF architect,可以说是做到了电路设计技术人员的顶层。然而现在在跑MATLAB仿真,原来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积累的电路设计经验,无论是网络侧还是终端,都难以用上了。
原来,名校毕业的诸位,也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烦恼,大家终究还是大时代下的小人物啊。
或许是感受到我心态或许有起伏,mgr特地嘱咐我:干我们这一行的,圈子很小,credit很重要,慢慢过几年你或许就会发现,哎呀,大家原来都认识。
谈话结束后,难以冷静下来的我当即就联系了保底的公司,打算去实习,但最终因为对方正处于新产品研发的关键阶段,而我的期望时间又过短不得不作罢。
那段时间,尝试了很多方式去让自己平静下来,放松下来:从看人物传记到基金书籍,从曾国藩到小狗钱钱到格雷厄姆;周末试过很多次自驾游;去逼迫自己为未来做打算,去提前找租住的房子,去帮别人看房子;跟室友去奥森跑10km,努力想让自己在跑步过程中心态变得正面起来;参加A家工会组织的羽毛球活动……也就是这样,慢慢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也不过只是凡人啊。”躺在床上的时候总会这么嘲弄自己。对啊,现在这个样子,再想想之前对于未来的期望,那些豪言,还没到落地的那一步,就变成了自负的傻话。连入场券都不存在了。
Transition
在这段时间里,其实很感谢一直以来的好朋友,浩然。我向他请教了很多,他虽然不在行业里,但是给了我很多建议,帮助我稳定情绪。现在看来,患难之交,真的不多。我翻遍了通讯录,也只能找到他一人来诉说这件事情了。大多数人以宽慰来劝人,表达“你其实没有差到哪儿去,X也没差哪儿去”这样的话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浩然提醒我几点:
- 距离离职还有2个月的时间,未必不会再有新的变化;
- 圈子很小,就算是离开,在这里实习这么久认识的那么多优秀的工程师,也要保持着联系;
- X公司路子太杂,他采访过X海外某公司的二把手,觉得创业公司还是离不开混乱二字,不要因为户口的原因就限制死了自己,就算是最后选择了X,也要时常跳出圈内看看。
Q&A是非题
自3月中旬开始,坐在我身后的Hank会经常叫上我一起去打羽毛球,每周1-2次,A家工会组织的。Hank是在这里来往比较多的同事之一,他比我年长很多,娃都有了俩了,但是相处起来对我很是照顾。也是借由羽毛球这个契机,重新认识了不少部门的同事,他们一改往日在交流会上的凌厉的作风,变得活力又可爱起来。
日常的某天,有个总部的同事,刚好回来休假,也加入到了羽毛球活动当中。在和他交流的过程中,他表示或许有机会我可以transfer到总部在他手下干一段实习生,再转到他们部门。我此时没有什么多的选择,就答应好了他。据他披露的消息,又一个director近期离职了,去了MS,这得以解释了部门的第二次reorg。而且reorg远没有结束。听罢,有同事总结此为惨烈的政治斗争。
但看起来,新产品在市场上统治力的弱化,究其技术上的缺憾,一定不在众矢之的baseband上。
4月上旬,J也给我提供了几家外企的宣讲会信息,想到这里,还是很感激她的善良。也就是在J拿到E家户口之后,她告诉我明天有Q家的宣讲会,建议我可以去。同时,拿到Q家offer正在Q实习的室友也告诉了我这一消息。
一方面我很开心她能在众多应届生中脱颖而出,拿到京户。另一方面又仔细看了看宣讲会的信息,Q家这次要招的是暑期实习生,而且还是软件及算法方向的,我应该去吗?
当人站在十字路口,踌躇要不要迈出下一步的时候,如果有个人在身后轻轻的push下,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Q&A大战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我从A家下班,如往常般1号转2号线回学校。站在新食堂的门口半分钟后,我还是走向了Q的暑期实习生招聘专场。看着几乎全场的研二学弟学妹们,还是不免回想起当时找工作时自己的样子,哈哈,这么快都快要一年了,大多数人都已经settle down,绕来绕去,我还是绕回到了起点。HR在开场就发问,“有没有19级的毕业生,也就是还在寻找正式工作机会的?”诶哟,莫非我还来对了地方?宣讲会全程介绍了Q家的文化,暑期招聘的职位对应的正式职位同时开放给19级毕业生。Q从各个部门中选出北邮毕业的senior staff/mgr 纷纷上台,诙谐的介绍着他们的团队和日常工作。在侥幸去得A记之前,一直都把Q记当做职业上的梦想,它的商业模式,在通信专利上的统治力,不断地强化着我,“一流企业做标准,二流企业做技术,三流企业做产品”(刨去卖大楼)的概念。2个小时的宣讲会,听完之后,越发觉得Q就是我的梦寐以求的公司,但是,一直都没有听到硬件相关岗位的介绍,几乎都是c/Android开发以及算法岗。我鼓起勇气,和刚才台上的几位一一咨询,是否有RF/HW的HC,但得到的回答都是negative的,不过他们建议我先网投,或许有其他部门会安排面试的事项。也可以把简历直接交给HR,Alice。尽管如此,我依然激动的像个傻子。但是,久疏招聘季的我身上竟然忘带了简历,夺门而出的我飞奔上楼。说不上来的感觉,我认为就是此刻了,一瞬间燃起了希望。
在那之后的周五,我接到了HR的邮件,她给我发来一个确认进入流程的邮件,并提供了一份新的职位与JD(5G RF SW Engineer),征询我是否感兴趣,如果可以,接下来将会参加C语言的笔试。我确认了邮件(真的已经走投无路T-T),并随即借到了室友的几本关于c语言的书籍,开始了临前复习。说来也巧,2018年的清明节的三天假期,我梦幻般到突然就想学C++,置工作实习于不顾(参见之前的博文);2019年清明节后,魔幻般重新拾起C/C++。在感叹自己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的同时,也对这样命运的预先安排与巧合笑出了声。
过了笔试后,周一下班刚出地铁口,接到了招聘经理的电话,他表明来意后也表示愿意等到我方便的时候再与我交流。于是,我暂时推掉了晓晨的约,他还特地来到西直门凯德茂陪我一起吃了个汉堡王,然后又用他配备4000块钱的电瓶,然而1000块钱的电动车把我直接送到了寝室楼下,还给了我个信任的眼神。
电话面试之前,室友剪完头就风风火火的回到寝室,还帮我在内部通讯录上直接查到了面试官的基本信息。我们又在LinkedIn上人肉了下他的履历:在Q的10年中,有8年都在San Diego总部,title为senior staff/mgr,之后transfer回到了上海,title依旧,但是负责上海的团队,report给北京的director。电话面试的过程较为顺利,只是随便聊聊,他避开了C等SW的问题,简单了解了下我的实习经历和在校经历后,就向我提出了on site interview的意向。后期HR将时间定在了周4下午。
巧合的是,4.17 Q&A agree to drop all litigation,4.18参加Q的面试。接我的面试官与A家Field那边的一个同事是好哥们。在正式面试之前,和这个面试官私下聊了一些,面试官客套几句之后,聊起来了两家重归于好这一利好消息,同时我把之前猜测的,由于Antenna/RF的design,而不是I家的baseband,下一代产品仍有一定概率出现信号问题,抛给了面试官。他的话匣子就这么一下子打开了[笑哭],陈述着之前support A家时候出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之后的正式面试整体而言还算顺利,时间从15:30-18:30总共3个小时。线上总共有5个同事,一个人当场面的时候,其他人mute,这样给人一种好像只有一个人听你讲话的错觉,其实线上所有人都能够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的样子。周一电话面试的经理实质上就是我入职后的mgr,他从终端PA的诸多spec开始,问了我一些
- spec设置的原因
- LTE/NR的标准
- ET PA,DPD
- 闭环系统
- 功率回退的原因
前前后后问了超过40 min,每次都是问着问着,说,诶,你还知道这个啊,那我问问你blablabla… 其中,终端PA的功率回退回答的不好,功率回退其实不是线性度的问题,而是ACS的问题,涉及到上行干扰其他邻道。之前A家的mgr曾经一起聊过这个,但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当时考虑从:
- 线性度,DPD
- PA的热效应
- RB的大小
- CA的制式
- 功率校准
- WCDMA/CDMA2000的闭环功控,RSSI
- 3GPP的spec
都瞎考虑了一遍,结果说一个,面试官暂停一下,开始问相关问题,然后问完又回到back-off的原因继续问,并且限定只考虑3,4,5G。然后又问了问RRU的一些问题,经理还问我RRU的线性度在最初设计的时候能不能达到指标要求,3,4,5G的手机PA中,DPD不再必要,在设计的初期就能达到指标要求,。其他同事大都问了一些C的语言特性问题,也有白板写代码的,这个时候觉得自己还是菜的不行,答上来的题目少之又少。
幸运的是,在面试结束后就收到了mgr的私人短信,表示希望和我在稍晚的时候再电话联系一次。接到短信的我,走在WTC的楼下,夕阳洒在脸上,就好像梦想再次照进现实一般。
写在最后
现在也多次回想起起伏伏的3,4月份,就像是在做过山车一样,之前积攒在身上的东西都随着到达顶点的那一刻匆匆坠下。这段经历综合了甜蜜,骄傲,苦涩,心酸和疲惫等种种情绪,所有主动选择的和被动选择的一起袭来,措手不及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初出校园的种种无力。但同时,正如那句话所说的,大多数人都关心你飞得高不高,但好少有人关心你飞得累不累。依然,当有好消息出现的时候,真正为之开心的永远都是那么几个人,无论把消息散播的再广;但当硬着陆到谷底的时候,能懂之,有效宽慰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亲情和友谊发光的地方正在于此,每每想到这里,也能释怀不少。
这几天拿到X家的解约函,同时也放弃了北京户口的机会,选择了Q的上海site。至此,我对A家已经没有执念了。离开这个城市,也许会让真正释怀的那一天来的更早一些。无论如何,新的一年,希望用今年的生日礼物小kindle可以阅读更多的书,获得更多的平静的感觉;也尝试保持平常心,保持冷静和理性。